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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无辜的受害者
去年10月,当父母告诉我小海拿刀伤人的消息,我怎么也不能相信。印象中,小海是一个内向温顺的男孩。他家就在我父母家对面。小海比我小10岁,我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。当年,他父亲有了外遇,他母亲花了10万元才将那个女人打发走。这段婚姻得以保全了,但这对夫妻却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战争。有一回,我亲眼看到,小海的爸爸夺门而逃,他妈妈拿着一把菜刀追在身后,形如泼妇。我父母赶出来劝架。我透过敞开的房门朝里望去,屋里一片狼藉,小海就坐在那一地的碎片中,垂着头,看不到他的表情……那一幕几乎定格在我脑海里。
听说这件事后,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我的儿子瑞阳。我越想越害怕,心慌得厉害,连手脚都止不住颤动。坐在办公桌前,我突然哭了。好不容易熬到儿子放学时间,我冲到学校,第一时间接到他。一路上,我都没有说话,我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崩溃。一进家门,我便死死地搂住儿子,忍不住痛哭流涕。末了,我对儿子说:“宝贝,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,妈妈想通了。”我是真的想通了,与其陷在这段无爱的婚姻里缠斗,毁了自己也毁了儿子,不如放弃……
我和瑞阳的爸爸云枫是彼此的初恋。还记得,刚上初二,老师安排一个插班生和我同桌,他就是云枫。他家在农村,父亲在附近的工地打工。我的英语成绩好,老师让我多帮助他。那个时候的他,内向腼腆,沉默寡言。活泼热情的我便主动找他讲话,帮他补习英语,给他带好吃的……他很聪明,又肯吃苦,后来高考,他居然考了全校第一名。但是,他不敢报太高的志愿,骨子里,他对自己不够自信。即便很多年后,他工作上取得了骄人的成绩,他依然会说,“面对那些天之骄子的洒脱自如,我还是有自卑感。”每次听到他这样说,我都会将他搂进怀里拍拍他的头。我一直以为,情投意合的我们是可以白头偕老的。我没有想到,大厦倾覆,只在一夕之间。 [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][责任编辑:曾玉]
在无爱里缠斗
男人最初的改变大约是从手机开始,当他手机不离身,那就是危险的信号。可是,我没有在意,我太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。直到那个女人将孕检报告放在我面前时,我才如梦初醒。
那时,我们的儿子才三岁。他说,他绝不会为了她和我离婚。我信了。可是我没有想到,他还有未说出的潜台词,就是他也不会因为婚姻而跟对方彻底断掉。现在回头想想,那是一段怎样狗血又折磨人的日子啊。我们就像一对间谍夫妻,我旁敲侧击、软硬兼施地套他的心里话,用尽各种方法企图掌控他的行踪……他则跟我玩阳奉阴违、猫抓老鼠的游戏。为此,我不惜请来他远在老家的父母。婆婆哭着求他,让他看在儿子的份上,不要再跟那个女人联系了。然而,他就像一个瘾君子,根本戒不掉。
在这样的缠斗中,曾经甜美和顺的我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了怀疑和猜忌,开口便是讽刺,甚至目露凶光的怨妇和泼妇。他也渐渐成为一个不讲信用,死皮赖脸的男人。有一天晚上,他借口要出门。我知道,他又想去见她。我不肯,拽着他不肯让他走。也许是我的行为触怒了他,他将我掀翻在地,一阵拳打脚踢……
我们都没料到,这一幕会落在八岁儿子的眼里,那时他本应该睡着了的。他竟跑到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冲过来,要杀了他爸爸!那一刻,我们都惊呆了。我挣扎着爬起来搂住儿子大哭。云枫则颓然坐在床上,默不作声。
那一次,云枫答应我,为了这个家,他会跟那个女人彻底了断。说到动情处,我们抱头痛哭。可是,谈过哭过了,云枫没过多久又故态复萌……我第一次开始反思,我这样勉强维持婚姻,对儿子真的好吗?
噩梦终于醒来
面对我的离婚要求,云枫起初不以为意,见我认真了,他才慌了。他在我面前赌咒发誓,要跟那个女人彻底断掉。他甚至不惜在我面前给那个女人打电话,说尽了绝情的话。
不知为何,我没有半分开心,反觉得分外悲伤。我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。我甚至想,出轨男人回归家庭的真正原因是什么?是出于对妻子的歉疚么?也许只是他与外面那个女人的关系破裂了,或者厌倦了,回归家庭不过是他想摆脱那段感情的一个借口而已。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仍爱我,然而,他真正爱的只有他自己,他的房子、车子、社会地位……离开我,比离开那个女人要付出更高昂的成本。所以,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。
想起儿子拿刀的那一幕,我心里就揪作一团。我问自己,我真的能忘记过去,原谅他么?我做不到。8年的时间早已磨光了我们之间的爱情。我不能再错下去。我请了律师,让律师帮我和他谈。他父母和哥哥从老家赶过来,又是劝又是闹。愈是这样,愈坚定了我离婚的决心。
但是,要离开一个相伴了20年的男人,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,好像被斩断了手脚一般。有半年的时间,仿佛炼狱。我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,实在扛不住了,就躲在无人的地方痛哭一场。
昨天,当我第一次送儿子去他那里,当我再次见到这个男人,我发觉自己心中无爱亦无恨。他仍是孩子的父亲,却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牵动我情绪的男人。想想自己这过去的8年,像是做了一场噩梦。所幸,这场梦终于醒了。
(口述实录 文中人物为化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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