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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倾诉者】 越琴 女 34岁 【时间】 6月6日 【地点】 某西餐厅
□东方今报记者 彭艳
●抓住“把柄”
这两个月,我经历了生命中最无奈、最悲伤、最苦闷的时光,原因很简单,我要离婚了。当然,这并不是我的本意,但似乎已没了选择的余地,丈夫用最决绝的方式表明决心:离,必须离。我知道,婚姻已入穷途。
2000年,我和年丰在校园里相识,我们同系不同班,他不知怎的就喜欢上我,写了情书托人送来。那情书厚厚的一沓,用日记体记录了他对我从初见到深爱的心路历程,词藻很华丽,感情很真诚,像我那个年龄的女孩子很难抵御,我答应了跟年丰见面,并在不久后与之建立恋爱关系。
年丰是个粗线条的男人,对什么都不在乎,我们在一起时,多数事情都由我决定,他无所谓,只要不伤害父母家人,怎样都行。这一传统在我们日后的婚姻生活中也一直保持、延续。现在想想,这其实不是一种好习惯,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两个人原本平等的地位,就像坐跷跷板,一个人越来越高,一个人越来越低,到了最后,低处的那个人不玩了,甩手而去,高高在上的人便毫无防备地跌落下来,鼻青脸肿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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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年丰恋爱四年,期间一直很风平浪静,总体来说,我对他还是满意的,觉得这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。但在2003年,结婚一事提上日程后,在年丰身上却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。那会儿我们已见过双方家长,也定了婚期,所有人都在为婚礼做最后准备。年丰更忙,为了婚事,也为了工作。有一次,单位派年丰和另一个同事去隔壁城市洽谈业务,他们是甲方,受到乙方热情款待,请吃请喝请唱歌,最后还请他们按摩。对,就是按摩,大家都知道的那玩意儿。
也许是酒后糊涂,也许是欲望冲头,反正年丰最后跟一个女人开了房。这事本来是天知地知,可合该他倒霉,当天警察竟突击检查,他被抓了现行,虽然事后乙方积极帮忙善后,但消息还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。我气急败坏,当即提出悔婚,年丰痛哭流涕地给我下跪,双方父母也轮番做工作,后来,我妥协了。其实我也并非真想分手,只是欲借此事给自己留把“尚方宝剑”。
事实证明我的决定相当英明,婚后,一旦发生争执,只要我提及那事,将“宝剑”端出,年丰必在第一时间做出让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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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主导生活
我和年丰于2004年结婚,至今已是八年有余,我承认,这八年里自己一直占据主导地位,事事都想赢。这种性格跟我的家庭也有关系,从小到大,我看到的都是妈妈对爸爸颐指气使,家里是女人做主。稍微懂事后,妈妈又向我灌输:女人必须强硬起来,一开始就要压制住男人的气焰,这样才能不受气。妈妈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,我也耳濡目染地全盘照搬,再加上有“宝剑”在握,年丰哪里是我的对手。
不管如何强硬,我对年丰的感情还是有的,套句网络上的俏皮话:我的确爱这个男人,只是不那么明显。但是,年丰似乎变得越来越沉默,原本外向的他逐渐惜字如金,我想,也许他是成熟了。
从表面上看,婚姻似乎牢不可破,但事实上,细小的裂痕早已密布其中,只待某日一个不经意的轻击,它便立即分崩离析。
2006年女儿出生,年丰欣喜若狂,那段时间他天天把“爱”字挂在嘴边,说感谢我延续了他的生命,可这种兴奋只持续了不到半年,然后,他又回归沉默。
我把所有精力放在孩子身上,还有繁重的家务,讨厌的工作,有时候自己也觉得,跟年丰的组合仿佛只是个经济合作共同体,目的只有一个:挣钱养家,却忽略了对感情的维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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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出现逆转是从去年开始,年丰慢慢起了变化,不再像以前那么逆来顺受,偶有争执,我的“尚方宝剑”也不再管用,年丰毫不退让地跟我对峙,言语刻薄,为了表达愤怒,有时他还会摔东西,甚至一连几天不跟我说话。年丰大概已厌倦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卑微,不在沉默中灭亡,就在沉默中爆发。他选择了爆发。
半个月前的某天,他跟朋友外出喝酒,整晚都不曾回家,给他打了无数次电话,没人接听。直到第二天下午,他才衣衫不整地回来,问他去了哪里,他一言不发,自顾自地洗澡、吃饭、看电视。晚上我妈打来电话,让我和年丰带上孩子回家吃饭,可年丰坚决不肯,说了半天他只作听不见。后来我急了,吵了他几句,他起身摔门而去。那一晚,年丰又没回家。
●后悔莫及
第三天上午,我去年丰的单位找他,他正在办公室里跟人聊天,眉飞色舞,我一看就来气,在家摆着冷脸给人看,到了外面却这般生龙活虎。当着众人的面,我将捎给他的衣服狠狠扔到办公桌上(变天了,他头天出门时只穿了件单衣),说了句“你去死吧”,扭头便走。5分钟后,年丰给我发来一条短消息:我受够了,离婚吧。我问他为什么,他说他厌倦了每天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,觉得无趣,“过去那十年我一点儿都不开心,都是为别人而活,现在,我要为自己活一回,不想再受任何人和事的干扰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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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那天起,年丰没再回家。
我问年丰孩子怎么办,问他怎么考虑孩子的未来,他说在这种家庭里,孩子已注定不会幸福。至于孩子的归宿,给我给他都行,他没意见。财产方面,他也提出两个方案,任我挑选。我听了听,两个方案都很完美,看得出经过认真推敲,可见年丰早有准备。
事情至此,我才真的慌了神,年丰是认真的,这么多年来,无论如何争吵,他从没如此坚决,而且把后路考虑得如此细致。
我不想离婚,一想到离婚后的日子就心生忌惮:首先,孩子怎么办?单亲家庭往往给孩子带去诸多不利;其次,我怎么办?自己的收入虽然不差,但毕竟是个合同工,说不定哪天就失了业;最后,家人怎么办?他们要知道我离了婚,该有多伤心……所有的这一切都让我恐慌,犹如大难临头。
我知道自己太过强势,知道自己对年丰不够好,不够关心,但我还是爱他的,更不想放弃这段婚姻。其实过去那几年,我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幸福,但不管怎样,至少还有期盼,每个夜晚还在等待那人的归来,可现在,他却再也不愿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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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给年丰写信:老公对不起,是我的好胜让你渐渐失去耐心,但你要相信,我会改变这一切,让你看到不一样的生活,相信我……邮件发出去后却杳无音信,给年丰发短信,让他看一看,他只回过来冷冰冰的一行字:别说没用的,只谈离婚。
现在的状况是,年丰不接电话,不回短信,对女儿也不管不问。如今,半个月已经过去,我每天都试图跟年丰联系,他却从不回应,我知道已无力回天,是自己一手导致了眼前局面,这个家真要散了,说实话,我不恨年丰,更多的只是后悔与愧疚:抱歉,老公,过去没能好好爱你。我想弥补,却已来不及。
■ 专家点评
在婚姻咨询中,我常遇到像越琴一样的女性,结完婚就将情感放到一边,投身于挣票子、养孩子,天天忙得不亦乐乎,让自己慢慢变成魅力尽失的怨妇。家庭不应是经济联合体,虽然每个人都面临经济压力,但婚姻的基础是情感的交融,如果没了情感,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怎样联合?而孩子更应是爱的结晶,没有爱,孩子又怎能成为维系关系的纽带?所以,很多女人往往在婚后忽略了夫妻情感的维护,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些细枝末节上,直到触礁才慌了手脚,后悔莫及。
爱情就像玫瑰,虽芬芳醉人,却需悉心呵护。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不劳而获,情感更是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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